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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黎明之前]病床札记(谭忠恕&刘新杰)

存文。


I

当谭忠恕醒过来能说话的时候,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护士打听刘新杰的情况。

护士告诉他,刘新杰是重伤号,在楼上的303病房,现在还没醒过来。

当谭忠恕能下地的时候,他就扶着楼梯扶手,一瘸一拐地走到三楼,一个一个门牌看去,终于在接近走廊尽头的地方找到了303病房。

推开门,病房里很安静。外面阳光明媚,能动弹的都受不了屋内的潮湿阴冷,跑到外面晒太阳去了。靠窗户的病床上,头上缠着绷带的刘新杰还在昏睡中。

“喂,你这是要进去,还是出去啊?”谭忠恕刚想进门,身后端着药盘子的小护士走过来说。

“我,进去,进去。”谭忠恕忙侧身给小护士让路,看她端着几个输液瓶走到刘新杰的窗前,“护士,他情况怎么样?醒了没有?”

“今天早上刚醒过来,”小护士熟练地从输液架上把差不多的瓶子摘下来拔针头换药,“你是来看他的?”

“对。”谭忠恕跟着小护士走到刘新杰床前。

“你在这里可以,但要保持安静。”小护士换好药,叮嘱他说。

“好,好,我知道。”谭忠恕连连点头,目送小护士端着药盘出门去。他转过身,凝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刘新杰。那张记忆中总是笑嘻嘻的脸,现在正闭着双眼,紧锁眉头,似乎就算是睡着也无法放松下来。

谭忠恕看了看刘新杰床头的病历卡,大概是卡片格子太小写不全,上面写着有脑震荡、火器伤等等,但是医生的龙飞凤舞让他只能认出来几个。以致于后来谭忠恕当了八局局长之后,看到本局医务处长的处方签,在内心都怀疑过他是不是半路转行的。

“小滑头,老天还没打算收你这个祸害啊!”谭忠恕轻声叹道。

活着就好,真的。

看到刚才小护士换药之后叠进去的被角松了,他起身过去掖好,又坐回凳子上。看着昏睡的刘新杰,谭忠恕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……

 

随着德山的失守,常德情况更加危急。战至12月2日夜,城内守军不足200,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状态。

3日凌晨,谭忠恕开完作战会议,回到他们据守的阵地,师部的决定,由他们和169团负责掩护师部和伤兵突围,继续巷战牵制日军,等待援军。

“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又升官了?”迎面走过来灰头土脸的刘新杰笑着对他说,干裂的嘴唇上布满了黑红的血痂。他现在是谭忠恕的一营营长兼副官兼参谋长,原来的副官和参谋长,谭忠恕已经不记得他们是在日军的哪次进攻下丧命的。

“再升也给我多不出来一个兵来,”谭忠恕看着刘新杰一身灰土狼烟的回答,“我们还有多少人?”

“加上你加上我,还有三十三个,”刘新杰拿手背蹭了一下脸上的灰,“不过,弹药没多少了,如果鬼子上来,能打个把小时就不错了。对了,上面有说要阻击到什么时候么?”

“到我们最后一个人,最后一发子弹打光吧。”看刘新杰那黑手,谭忠恕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给他。

“不是说等待援军到来么?”刘新杰接过谭忠恕的手帕看了看,比他脸也干净不了多少。

“没想到你还是个乐观主义者。”谭忠恕看着漆黑的夜幕,叹了口气。

“我从来都很乐观。”刘新杰拿手帕蹭了蹭脸上干涸的血迹,扯出来一个他觉得很乐观的笑容,嘴角有点儿疼。

这是他们在常德城内的最后一次交流。

一个小时后,日军的炮火划破了黎明的寂静天际。

 

在谭忠恕最后的记忆碎片中,他只记得一轮排炮落在他们作为阻击阵地的房子旁边,刘新杰把他撞到了一边……

 

“唔——”正在谭忠恕还沉浸在血战的回忆中,床上传来一声呻吟。他扭头一看,刘新杰醒了过来,正迷迷瞪瞪地打量着周围,扫了一圈眼光落到了坐在凳子上的谭忠恕身上,他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,张嘴似乎想说什么,但是除了口型,谭忠恕没听到任何声音。

 

II

“新杰?”谭忠恕叫了一声,看刘新杰还是定定地看着他没反应,他怕刘新杰是不是眼睛出什么问题,伸手过去晃了晃。

刘新杰的眼球随着他的手转了转,总算让谭忠恕放心,这小子眼睛没事。

看到谭忠恕,刘新杰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激动,他挣扎着想爬起来,但脑袋刚从枕头上抬了一下,就僵在那里,一瞬间天旋地转,他又跌回了床上。手臂动了地方,一丝红线顺着输液管冒了出来。

“医生!医生!”看到刘新杰痛苦的表情,谭忠恕忙跑出去喊医生。

“喊什么,喊什么!不知道这是病房啊!”刚才那个小护士正从别的病房换药出来,听到谭忠恕的喊声立刻训斥道。

听到护士的声音谭忠恕立刻收声,“那个护士,他——”

“几号床的?”

“303的3号床。”

“我看看。”小护士跟着谭忠恕进了病房,检查了一下刘新杰的情况,把他手上有些回血的针头扶正,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,“没什么,正常情况,医生说他是脑震荡,头晕是常事。过段时间就好了。”小护士把刘新杰安顿好,回头看向谭忠恕,“你哪个房间的?”看谭忠恕的打扮也是病号,不过她在这个楼层没见过这个小眼睛的男人。

“哦,我住在楼下的202。”谭忠恕回答。

“202——啊,师长您好!”听到房间号,小护士自然明了了谭忠恕的身份,忙敬礼问好,不过等她手放下的时候又嘀咕了一句,“就算是师长也不能在走廊大声喧哗嘛。”

“护士小姐教训的是,教训的是,”谭忠恕连连点头,说完他关切地看了一眼又昏睡在病床上的刘新杰,“医生有没有说过,他这毛病什么时候能好?”

“不知道,也许过个一两个月,也许要跟他一辈子吧。”小护士说,“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。”

谭忠恕点点头:“谢谢。”看刘新杰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,他离开了303病房,去找主治医生。

 

刘新杰再醒过来的时候,觉得脑袋里依旧像开锅一样,耳朵好像还留在战场上,嗡嗡地响个不停。

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,发现周围一切都变了。虽然他一直在半晕半醒之间,但军人的习惯还是让他隐约觉察到,之前他呆的地方,病床很多,来来回回的人也很多,但现在,他目力所及之处,却只剩下了一张床。

房间的陈设虽然每个病房可能都差不多,但这个房间和他模糊记忆里面的房间比起来,似乎要整洁一些,条件也好。

他还在思考这一切的变化的时候,房门开了,谭忠恕走了进来。

 

原来,之前听小护士说完,谭忠恕就去找了主治医生。

听医生说安静的环境有助于脑震荡患者恢复,就向医生提出给刘新杰换病房——他身为师长享受的单间病房,再多一个人也没什么,而且很安静。

“醒了?”谭忠恕看刘新杰这回是瞪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盯着他,笑着说。

刘新杰也笑着回应他。

“感觉怎么样?饿不饿?想吃点儿什么?”谭忠恕坐到他面前,问。这么多天都靠输液,按照这小子以前的习惯肯定早就嚷着要吃东西了。

刘新杰还是冲他笑。

“新杰?”谭忠恕被刘新杰的笑弄得心里打起鼓来,这小子怎么一直笑,不会是脑袋真被轰坏了吧?

 

III

“医生,他这是怎么了?”等医生检查完毕,谭忠恕问。

“因为冲击波的剧烈震荡,刘中校的听力受到了损伤,出现了听力障碍。”医生看着正无聊地翻着报纸看图的刘新杰,对谭忠恕说。

“会是永久性的么?”谭忠恕问,这是刘新杰抬头看了看他,笑了笑又低头看报纸。

“现在还不确定,要进一步观察。”医生说,“也许只是暂时的,等他的脑震荡有所好转,这种情况也许会随之减轻。”

“哦,那谢谢医生了。”谭忠恕点头,听医生的口气,对于刘新杰能不能痊愈,他其实也不确定。

 

医生和护士出去了,谭忠恕坐到对面的床上,看着刘新杰。

“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?”刘新杰被谭忠恕关注的有些发毛,开口询问。问完了他似乎发现了为什么,指着自己的耳朵,“听不到了是吧。”之前就是觉得耳朵里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楚,这回自己说话发现什么也没听到,于是他知道,自己聋了,至少现在是聋了。
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谭忠恕问,看刘新杰摇头,忽然想到都说他聋了自己的话他当然听不到,谭忠恕在心里叹口气,看来连自己的记性也跟着退步了。他从口袋里掏出钢笔,在床头桌上的纸上写了几个字,拿起来给刘新杰看。

“你问我感觉怎么样啊?”刘新杰看着谭忠恕写给他的话说,他听不到,所以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度,“脑袋还在,我想我还算幸运的吧。不过老谭你把我从普通军官病房整到这里来,假公济私了吧?”

“现在战事吃紧,节约一些也是正常的。”知道刘新杰听不到,谭忠恕还是习惯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。

“我想吃牛肉粉。”刘新杰忽然说。

“什么?”谭忠恕还在想别的,一时间没听真切。

“我·想·吃·牛·肉·粉!”刘新杰一字一顿地说,临了笑着看谭忠恕,“怎么老谭你耳朵也不好使了啊。”以前,驻守常德期间,他经常和谭忠恕到离指挥部不远的那个小馆子里去吃,那家的老板娘很实在,每次肉给的都不少,辣椒也炒的特别香。

这么些天因为身体情况,基本上都是输液和白粥,他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。“不知道原来门口那家还在不在。”

“你小子啊,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吃。”谭忠恕摇头,看着刘新杰瘦下去一块的腮帮子,忍不住心疼起来。

 

 

“师座!”站在走廊上的勤务兵看谭忠恕从病房里出来,忙立正敬礼。

谭忠恕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勤务兵:“你去跑一趟,看看哪里还有——”

“牛肉粉是吧,”勤务兵说。

“……”谭忠恕看着勤务兵。

“刘营长说的话我听到了,”勤务兵收下钞票笑着说,“师座,医院前面拐角上就有个摊子。我前两天去吃过,还不错。”

“那行,快去快回吧,记住,要热的,还有不要放辣椒。”谭忠恕摆摆手,“剩下的钱你留着买东西吧。”

“是,多谢师座!”

 

过了不一会儿,勤务兵就拎着一大碗米粉回来交给谭忠恕。

谭忠恕端着碗进了病房,就发现从他进屋的那一刻开始,刘新杰的眼睛就没离开他手里的碗。“门口那家打完仗了,可能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吧,所以我让勤务兵就近买了一碗。”谭忠恕把碗筷递给刘新杰,“凑合吃吧。”

看到米粉,几天来被能照得清人影的稀粥折磨的刘新杰大喜,忙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动。

但是,在他用筷子搅了两下碗里的米粉之后,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谭忠恕:“牛肉呢?”

“医生说你现在刚有点儿起色,肠胃功能还比较弱,牛肉不好消化。”

“辣椒呢?”

“辣椒会刺激胃。”

虽然听不到谭忠恕在说什么,但是用膝盖想刘新杰都知道肯定又是什么对身体不好的论调,但是,没牛肉没辣椒那还叫什么牛肉粉啊!他把碗放到床头桌上,撇撇嘴表示他很不满。

“不想吃的话,那我吃了。”看被嫌弃,谭忠恕作势要收碗筷。

还没等他站起来,筷子已经重新回到了刘新杰手里。

虽然没有牛肉,但是牛骨头汤还是挺香的,凑合吧。

刘新杰一边在内心中自我安慰,一边拿筷子挑起一缕米粉准备往嘴里送。

筷子连着夹起的一缕米粉一起在颤,刘新杰瞪着自己使不上劲的手腕子看了半天,眼睁睁看着雪白的粉条从筷子中间的缝往碗里落就是吃不到嘴里,嘴不由自主就要往上撅,干脆筷子一扔转过去看着谭忠恕。

“手抖,喂。”刘新杰指指筷子。

为了避免刘新杰那大嗓门又给外面传递什么情报,谭忠恕只得认命地拿起筷子,心里默念新杰是个病号,要宽容。

“来,张嘴。”

说完想起来他听不见,只好做了个嘴型。

 

 

吃饱喝足胃里暖和起来,刘新杰满意地伸了个懒腰,睡虫也爬上了他的眼帘。

“我先睡会儿。”说完,他拉过被子一转身滚到床上,做好梦去了。

“……”看着裹着被子去神游太虚的刘新杰,谭忠恕默默地把碗筷收起来,拿到门外交给勤务兵去洗。

 

IV

谭忠恕的伤势比刘新杰轻,好的也自然快。

这天他接到上峰的命令让他过去一下,他见刘新杰还在捂着被子睡觉,就穿上衣服,出门跟勤务兵说有事自己出去一下,刘新杰醒了问他要吃什么去给他买。

他这个所谓的新57师师长,自打挂了这个头衔之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养伤,除了跟着他的勤务兵,就剩床上那个动不动就听不见的。

 

上峰也没什么事,只是说既然谭忠恕你的伤差不多好了,上面决定让你去重庆的学习班学习一下,之后有新任务派给你。

他问什么时候启程,对方说就最近吧,到时候会通知你。

 

他回到医院,一开病房门,差点儿没被烟雾一头冲出来。

“咳咳!”谭忠恕一边用手扇着一边看刘新杰在那里喷云吐雾,一包烟里面就剩了那么可怜巴巴的一根,其他都已经阵亡在床底下了。

“你要把自己熏死啊!”谭忠恕快步走过去推开窗户,然后回到刘新杰身边审视着那包烟,不是什么好烟,也就是门口烟摊上的便宜货,“哪来的?”

“从你那勤务兵身上摸出来的,那小子身上就只有这个。”问了两遍刘新杰才听清楚。

“我不是问你他身上有什么烟,”谭忠恕把烟蒂都扫到垃圾桶里去,“你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啊?”

“烟瘾犯了。”刘新杰说,他经常会头疼,想找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,但这里是医院,酒什么的是别想,刚好看到谭忠恕的勤务兵兜里有包烟,就摸来过瘾了。他看着谭忠恕,吸了一口手里那根没抽完的,大有我抽都抽了,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意思。

“我不是不让你抽,”谭忠恕没办法地叹口气,“我是说你要抽烟,也让三勇去给你买包好的。”

“瘾上来,等不及了。”刘新杰说。

“下次要抽记得让三勇去买包好的,”谭忠恕说,“还有,别在病房里抽,叫那个小护士看到了又没好脸。”前几天负责他病房的护士请假回家了,换来的新护士谭忠恕发现认识,就是那个他去三楼看刘新杰的时候把他教育一通的小护士。

他这边正说着,就听到小护士那熟悉的皮鞋声“嗒嗒”地回响在走廊里。

刘新杰看谭忠恕眼神有变,立刻神速地把手里的半截香烟,塞到他手里,然后老实坐到床上,装看书。

谭忠恕瞪了一眼他,听着小护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他瞄了一圈,忙掀开床头柜上的茶杯盖,把还燃着的香烟扔进去。

逮不到现行,也许还骂得轻一点儿。

 

“刘新杰,吃药了。”小护士推开门喊,随即闻到了什么异味努力吸了两下鼻子,“谁抽烟了?不知道病房不能抽烟么?”

虽然这小护士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温温柔柔的,但是一碰上有事,河东狮吼立刻出现。

护士一眼瞪过来,刘新杰从书上抬起头,用无辜的眼神同样回望护士,并且不忘表示一下他听不到,喊也没有用。

小护士立刻调转炮口,冲向谭忠恕:“谭师长,我知道您住院还想着公务,为党国鞠躬尽瘁的精神很好,但是医院里面禁止吸烟的规定我想您是知道的吧,这不单是为了您个人的身体健康,也是为了其他病患的身体健康不是么?”

“是,是,护士小姐教训得对,我下次一定注意,一定注意。”谭忠恕偷眼看过去,刘新杰坐在床上,一脸的茫然,就像他真听不到小护士在吼什么一样。心里骂一句“小滑头”,脸上却只能还堆着虚心的笑容听小护士的训斥。

等小护士消气了,盯着刘新杰把该吃的药吃完,端着盘子踩着她白色的小皮鞋“嗒嗒”地离开了病房。

等护士的脚步声远去到听不见了,刘新杰把书一扔,笑起来,进而倒在床上哈哈大笑。大概是怕笑得太嚣张被护士听到去而复返,他干脆把头蒙到被里继续笑个痛快。

“你这会儿怎么又能听到了?”看着那团抖动的被子,谭忠恕在心里默默叹口气,“别笑那么用力,一会儿头又要疼了。”

 

尾声

1944年初,谭忠恕的调令下来了。

军令一下就是急三火四的,让他尽快到重庆报到。

这天,刘新杰正在医院的院子里转悠。他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,不像过去那么动不动就头疼恶心,所以医生也同意放他出来活动活动,说这对恢复也有好处。

王三勇不近不远地跟着他,身上水壶雨伞垫子带的叫一个全。他曾跟王三勇说过,你到底是老谭的勤务兵还是我的勤务兵,王三勇理直气壮地回答师座让他看好自己,这是任务。

“师座!”看到谭忠恕过来,王三勇立刻立正敬礼,指了指灌木丛后面的长椅,“刘营长在那边坐着呢。”

谭忠恕点点头,让王三勇原地待命,自己走过去。

“今天感觉如何?”谭忠恕走到刘新杰面前,问。

刘新杰看着他笑了笑,显然没听见他说什么。

谭忠恕叹了口气,坐到他身边:“你听不着就算了,我到时候交待三勇吧——今天下午我就要去重庆了,军令如山,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。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康复,需要什么让三勇去买,他留下照顾你……还有,等你好了的话,有空儿去看看咱妈。”

他一边说着,刘新杰也微笑着看着他。

“那,我走了。”谭忠恕站起来,走到王三勇身边叮嘱了几句,又回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刘新杰,正巧刘新杰也扭头看着他。

四目相对,刘新杰冲他笑了笑。

“好好照顾他。”谭忠恕说,向着医院的大门走去。

 

“沙哟娜拉——”当谭忠恕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的时候,刘新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
(END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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